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精神困惑,这个时代也不例外,快速增长的经济带来物质欲望的追逐,极速流动的信息让人在眼花缭乱中陷入空虚,不断出现的成功偶像又催促人跑步成为一个世俗的"成功者"。这世界每一天都变的比昨天多姿多彩,但春色如许,并未驱散后现代世界所迎来的一个又一个挑战。不过,历史的峰回路转中,总有一代人能够接续传统、坚守信仰、承担重任。今天,我们这一代人正慢慢走到台前,脚步沉稳谦和,抑或张扬个性。我们认为,成功,往往不是因为超越别人,而是由于战胜自我。我们追求生命的饱满,追求精神的丰盈,我们有自己的价值砝码,并愿意为微小的理想而行动。"物有甘苦,尝之者识;道有夷险,履之者知。"我们这群人和任何一代人都不同,虽然年轻,但是却充满力量。世道浮沉、革故鼎新之际,年轻人有什么样的精神状态,这个国家就有什么样的精神状态。正因此,这个国家充满希望。

高雷雷:从绿茵场到公益路

高雷雷

退役球员的公益路

1999年对阵辽小虎时,高雷雷那脚惊艳的世界波至今依旧令球迷念念不忘。十几年的足球生涯中,他始终追求自由公正的竞赛环境,就好像绿茵场上的孤胆侠客,不为利益妥协。2011年,退役后的高雷雷全身心投入公益事业中,他下到边远山区,自掏腰包修建小学,义务为山区支教半年……不论是绿茵场还是公益路,人们能看到的依旧是高雷雷那倔强不肯服输的身影。

2007年,刚从欧洲踢完联赛的高雷雷第一次来到马边彝族山区。

塌方、落石、停课的学校和孩子们渴望知识的眼神,给了这个绿茵场上的硬汉太多的震撼。3个月后,他给当地修建的小学正式启用,当地一百多个孩子终于又有了上课的地方。也正是从这一年起,高雷雷在绿茵场外又多了个身份。

自掏腰包为彝族山区修建小学,每年雷打不动的义务支教,多次深入走访大凉山乡村,坚持资助贫困家庭……高雷雷始终单枪匹马走在他心中那条公益路上,也许跌跌撞撞,但为孩子们做些什么的初心却从未改变。

2014年9月19日,高雷雷为打工子弟小学捐助修缮的"21球场"正式投入运作。在这片不大的球场上,人们又看到高雷雷带着孩子们自由奔跑的身影。不为世俗眼光束缚,不被流言蜚语动摇,也许正如高雷雷所说的,比起慈善家的头衔,他更像一个志愿者。

"我这人做什么都雷厉风行"

凤凰网:您从2007年就开始做公益,能不能聊聊这段经历?

高雷雷:2007年初,我找到希望工程,但那时快要出国踢球,时间比较紧,等收到回复时,我人已经在国外了,也就没办法继续了。不过在欧洲踢球时,一个叫麦田计划的民间慈善组织联系了我,我答应他们回国后到山里走访一次。那年联赛结束后,我就和他们去了四川,走访了马边彝族地区,当时去了三四个地方,我真的挺震撼的,因为从未真正走进过大山里。

走到最后一站,我们发现当地的学校已经停课了,当地的水土流失很严重,距离学校50米的地方还出现了塌方和落石。当时我就觉得必须给孩子们修建一个学校,不然孩子们就没法复课。所以后来就在山的另外一边,找了个地势比较平坦的地方,修建了一座村小。

凤凰网:村小是一个怎么样的概念?

高雷雷:村小主要是为了解决1-3年级或1-4年级的孩子上学的问题。这些年级的孩子太小了,也就6-8岁,没法一个人走三四个小时的山路去中心小学上学,村小要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

一般村小不用修建很大,修建的时间也比较短。我建的那个村小在马边彝族自治县沙腔乡中子平村,一共是三间教室,加一个图书馆,一个宿舍,一个办公室,一个独立的男女分开的洗手间和一个小操场。2007年11月我决定建设,然后2008年的1月这个学校就开学了,一共解决了100多个孩子的上学问题。我这人做什么事儿都雷厉风行,只要决定了,效率就特别高。

凤凰网:您每年都会去支教,推动您这么做的力量是什么?

高雷雷:我2011年刚退役然后去当地支教了半年。单单去支教个几天、几周没有任何意义。大家都清楚,从教育的角度,一个孩子要养成良好的习惯,接受一件新事物,最起码要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你去个几星期,孩子们刚刚养成点好习惯,你一走,孩子没了要求,又立马回来了。我甚至看到有些人说是支教,其实就是带孩子去看看那里的环境,感叹了一下自己的生活其实很好了,要珍惜,然后就回来了,这就是在陶冶自己的情操,而不是在帮助其他人。所以只有半年以上,才会对当地的教育起到一点帮扶作用。

"比起慈善家,我更像一个志愿者"

凤凰网:您一直用自己的收入一个人做慈善,会觉得有难以坚持的时候么?

高雷雷:我觉得并非是得一群人在一起才能干好事儿,每个人通过自己的力量帮助社会一点就挺好的。比起管理团队,我背着包就走,直接给当地解决一点问题。也许力量是单薄的,但我可以做力所能及的事。

从个性上来说,我是个认死理的人,我做事儿必须心里接受才能做,如果捐学校,仅限于捐款的话,后续不去,张罗不去管,从我自己来说,说不过去。捐学校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如果只给了钱,没有后续的行动,对孩子也是不负责任。事实上这种性格也让我挺累的。

凤凰网:很多媒体认为您是"中国足坛慈善第一人",您自己怎么看待这个标签?

高雷雷:帽子扣太大了。我觉得我有自己对慈善对公益的理解。按自己的理解的方式在做事儿,远远够不上真正的慈善家,说是志愿者还差不多。在过去,能称得上"家"是什么概念?是梅兰芳那样的大师,不应该是这么廉价的。

凤凰网:您所理解的公益是什么?

高雷雷:我在国外踢球、生活,看到国外很多人是很自然的流露自己的公益心,而不是那种天天组织慈善晚宴的。但现在国内,我看到的是晚宴特别多,在晚宴上呼吁的人特别多的,但真正肯下到基层去走访,去实实在在做事儿的人,不多。

你给孩子们修学校,只有真正走到基层,和孩子们一起生活过,你才能了解他们的需求,而不是说我捐一笔钱就足够了。我最敬佩的一群人就是基层志愿者,他们可以到山区里帮助孩子们几年,甚至十几年,他们拿出的是自己的青春,这远远比拿出钱来,动动鼠标转一笔钱出来的要好。建一所学校25万是可以衡量的,但是你捐1年的时间,是无法衡量一个数字的。

"只要是对的,就不要惧怕别人的眼光和流言"

凤凰网:您觉得球员和公益人这两个身份会有冲突么?

高雷雷:没有冲突,很多时候,你到山里去支教、建学校,孩子们给你的帮助比你对孩子的帮助要大。在城市里,你很难再看到像他们那样干净的眼神,他们会无所顾忌把自己敞开给你,你会因为这个感动。

在城市里,有时候感觉你是两面人,就算遇到多年的老友,有时候都不会完全对你说实话。但这种真诚真挚的情感恰恰在山里可以感受到,你会发现自己被净化了,原来做个简单干净的人会那么轻松那么舒服。应该说在山里,会给我一种力量,去坚持一种信念,相信只要是对的,就不惧别人的眼光和流言。

凤凰网:中国运动员普遍在学业上落后,您是过来人,怎么看待这种情况?

高雷雷:我15岁时初中毕业时,我父亲找我谈,给了我一个选择,要么继续学习,要么好好练以后踢职业。我当时想,踢职业的话,到30岁可能就踢不了,学习的话,活到老学到老,80岁也能学,就选了踢球。

可以说在现有体制下,运动员在学业、训练只能二选一。像职业球员,很小的时候就进体校了,上午学习,下午踢球,这学习质量几乎是没法保证的。中学毕业之后,我完全投入训练中去,后来踢到职业队,时间多了,又回到学校学习,最后拿了大学本科的文凭。兼顾两样东西。但像我这样,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能延续学业的情况下,一直踢到职业足球的,几乎是零。

凤凰网:国外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高雷雷:首先国外学习没那么紧张,学业没有那么繁重,有精力有时间。学校会给孩子很多选择的机会,课余你可以选择足球、篮球、跑步、游泳。我在美国的时候,下午两点就放学了,孩子每个学期都能选择想要从事的体育项目。

咱们这帮孩子也想踢,现在我带打工子弟小学的孩子们踢球,他们放学都四点半、五点了,踢半小时就是5点半,按现在北京的天气,五点半就天黑了。其实孩子不管学业多重,他们愿意踢球,愿意运动。所以说时间是制约中国让孩子又能保证学习,又能保证运动的最大问题,也是和国外最大的区别。

凤凰网:听说您修建了一个21号足球场?

高雷雷:是的。我的注意力也在转换,修建学校的话,我这个性格容易和当地政府发生矛盾,也不利于帮助孩子。既然修学校阻力太大,那我还可以做很多事情,不能说学校建不成,我就不干了。所以现在修足球场,感觉和本行有点关系的事情,不仅给孩子建场地,还可以在教学上给他们帮助,后续的服装、球鞋我也有很多资源。我的目的就是帮助孩子们爱上体育,爱上足球。

后记:

打开百度搜索高雷雷,你会找到许多标签:2007欧洲联盟杯球员、中国足球自由转会第一人、知名公益人士、"贰拾壹家庭料理"料理长……当这些标签或者说光环褪去,你会发现高雷雷最重要的身份是一位父亲和丈夫,一个家庭的顶梁柱。这段日子,高雷雷也在调整自己的公益理念,从山区慢慢转移到足球场上。他坦言等到孩子大些,会带孩子去他认可的学校支教,让孩子体会什么是公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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