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作者:金宇澄
《繁花》堪称近年当代汉语写作的传奇。其往返于网络与纸上、写作与阅读互动、数易其稿推敲增删的创作过程显示了作家的宽厚、谦逊和艺术上的严苛。金宇澄在作品中不仅复活了话本的汉语叙事艺术传统,挖掘了方言的话语魅力,而且以现代性的视角赋予世俗生活以本体的地位,他使那些密布在大街小巷的饮食男女日常起居承担起了彰显世界本真、演绎城市性格和揭明历史意义的任务,且不辱使命。小说大俗大雅,从容不迫,虽然远离当下小说的主流,却以强大的吸附力令人瞩目。(汪政)
《天香》作者:王安忆
王安忆的小说立意高远,她总是有深厚的历史感。《天香》为顾绣作传,将上海与女性的故事转接一起穿越漫长的历史,晚明的阴影投在申家闺阁里,印在中国历史转承的裂罅间。“天香园绣”借“女儿心”中的“男儿心气”与诗情上接天工,又传入民间散发无尽生机,而在闺阁与园林背后隐见时代与空间的巨廓。小说借红楼为体,透出的却是王安忆的风格与风骨,物事繁华中带着清雅与情致。小说对民间的叙述可亲而有生气,情绪节制却准确、细微,对人情世道看得通透却并不说透,文字在繁复细密中现出疏朗与明丽。最难得的是在沉静的叙述中始终流动着一种气象,那便是“天工”,也是“天香”了。(陈晓明)
《生命册》作者:李佩甫
《生命册》是李佩甫从中原文化腹地出发的平原三部曲的第三部。它集作家50年对中国乡村经验的思索,及对现代化进程中农民人格的关切。小说以城、乡两条线交叉叙事,以一个乡村知识分子的视点,力图全方位展现生命的繁茂与丰富,展现生命在历史与现实、理想与欲望之间的冲撞与突围,并在充分尊重每一个体生命基础上,思索生命存在的土壤与生态,其对于乡村农民当代精神生态的把捉,对于农民现代人格转换中的成长状态的追述,都植入了一个作家对于时代进步的高度敏感,和对于民族现代化进程的深切责任。《生命册》从无梁村出发,其对中国土地的思考与农民群像的塑造,既是对中国20世纪以来乡土文学传统的传承与坚守,又是中国乡土文学在21世纪的新变与创造。(何向阳)
《陆犯焉识》作者:严歌苓
严歌苓的小说思想直接尖锐,叙述结构严谨流畅,起承大气,开合自如。《陆犯焉识》以真实的素材为原型,写出20世纪中国知识分子历经的磨难,写出他们性格与心理的弱点,写出他们成长付出的惨重代价,在当代描写中国知识分子命运的作品中堪称上乘之作。这部作品刻画人物性格尤其见出功力,线条明暗交错,棱角若隐或显,一个家庭在历史变革中跌落,人性在惨痛中磨砺,可以看出严歌苓的小说叙述技巧圆熟精湛,叙述推进富有节奏且有韧性。总体上可以看到当代小说对历史的反思、对人性的认识所发生深刻变化,也可以看到中国长篇小说艺术上不断伸展的脉络。(陈晓明)
《浮城》作者:刘仁前
刘仁前的《浮城》是他乡土写作之旅的延续,他再次用他的“香河”叙事完整地呈现了以乡规民俗为依托的小传统下安全而自足地运行的“乡土中国”。作品不仅在后乡土社会为人们留下了具有实证意义与方志价值的苏中平原水乡的典型风俗画,而且揭示了中国农村生存与发展的路径依赖、社会结构和政治生态。作家对地方的执着书写显示了一种来自传统的知识自觉与历史思维,他对地方的生活化、细节化、个体化、传奇化和情感化的美学处理证明了新的“微观地方史”的可能性。(汪政)
《谁说那些年的青涩不是爱》作者:王锐
在一个物质力量遮蔽生活本质的时代,王锐的写作,仍然执着于对爱情理想的寻找和融接。八十年代人的青春故事,其实并未远逝,而是深藏在所有那些青涩记忆里,成为生活的营养,滋生着他们长大成人。小说表面的轻松自谑,实际上隐含了青春伤逝无尽的痛感,简单素淡的叙事中,则有着生命的反复与缠绵。在本土新生代作家中,王锐的长篇小说代表了同时代人对人生世界的感性理解与理性认知,虽然单纯,却也可以抵进心灵深处。(费振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