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是故乡

2015年03月19日 16:53
来源：凤凰网商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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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路比别人更懂得漂泊。

在北京的五年，她从实习律师一直做到外资所的合伙人，忽然有一天，她辞工，搬家，清理行李，申请美国大学法学院的入学，再一次把自己扔到了异地他乡。

飞过了太平洋，我明白，又要开始一个人生活。

孤独是留学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离家千里，在一个语言文化、环境制度如此不同的地方，种种不适感扑面而来。

也尝试着融入当地人的圈子，每次在几个朋友中发言，因为口语不那么好，都会被人刻意无视，到最后又是我一个人沉默地坐着，看大家热火朝天地讨论笑闹，如坐针毡。刚来的几周周末里，我哪里也没去，一个人在宿舍里发呆。没有人跟我说话，我也不知道同谁讲话。

研究生的日子一不小心就会过分简单，上课，图书馆，写论文，焦虑，间或穿插超市和咖啡屋。除了上课之外，一个研究生几乎不需要开口说话，没有课的时候就没有话。日子简单得像一条斜线，往内心最软弱的方向滑去。

这种孤独是一种更加飘渺的感觉：一个人脱离了所属的社会关系，在异乡又生不了根，房门一关，整个世界排拒在外。

很快我就觉得自己面目萎靡起来，想要改变，又不知如何下手，彷徨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挨个敲旁边宿舍的门，一间一间地，向那些美国同学自我介绍，然后没话找话。

以前看到一群美国人在一起聊天，我大多无视，直接从旁边走过，现在，逼着自己咬咬牙，脸上开出一朵笑容，走进去跟认识的人打招呼，同不认识的人握手，然后坐在他们中间，遇到感兴趣事，赶快插话，不懂的事就听着。我想，这是我迈出融入的第一步吧。

最痛苦的是课堂，一节课只能听懂一半的内容，只好把每节课都用录音笔录下来，回家后一遍遍地听，大约3、4个月后，上课时突然发现跟得上老师的提问了，欣喜不已。

美国的家庭作业都是要一个学习小组合作完成，最开始，课堂上每一次分配任务，我都市那个负责整理PPT idea的人；演讲时组员们怕我拖后退，拉下大家的分数，只给我讲开头那句good morning everyone ，或最后那句thanks for listening。站到讲台上说完就下去，那一刻我用指甲掐着手心：要被人看得起，就要有别人没有的实力，这种实力，包括承受得起轻视。

联邦税法第一次的小测验结果出来了，分数非常低，我为此泄气了一阵，可垂头丧气有什么用，下一次测验又要开始了。很多初来的亚洲学生为了尽快跟上课程，恨不能住在图书馆，我也是其中一个。记不清多少个通宵了，困得死去活来时，想起站在讲台上那句good morning everyone，我都摇摇晃晃站起来，再去喝一杯冰咖啡。

终于有一次，学习小组分任务时，让我独自做一次演讲，我紧张得不行，有些磕绊，但还是完整地说了下来。台下同学们给我鼓掌，礼貌和鼓励的成分居多，但我还是乐坏了，接下分组讨论，偶尔我也能当上leader。

为了跟更多的人打交道，整个暑假我都在餐厅打工。从早上骑车从住地出发去餐馆，到餐馆后开始备菜切肉，到点餐高峰期时的炒锅工作，更要打点餐馆的卫生清洁，至下班回到家已过午夜。

留学的日子让我看清楚自己还有多少潜力。跟孤独相处，接受价值观的挑战，逼迫自己做出改变，变得更好，更有力。而这，或许是漂泊在他乡的意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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